漆黑的天穹之上无星无月。
金发碧眼的少女静静擦拭着圣剑上魔物漆黑的血迹。
“距离神祭之日还有几天？”
随从恭敬地回答道：“女巫阁下，现在距离神祭之日仅剩三天。”
“已经来不及从极北之地赶回圣域了。”
“不过杀尽魔物、驱逐黑暗是我们圣天使一族的使命。”
“神明会原谅我的。”
……
“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？” 黑发黑瞳的魔女在耳边发出惑人心神的笑声，定力稍微差些的人便会神智涣散，不由自主地听从她的话语。
“神恩。”同样有着黑发黑瞳的少年平静地回答道。
他的眼眸清明，透着一种超然的淡漠，似乎完全没有被魔女的笑声干扰。
魔女轻轻打了个清脆地响指：“那么，契约成立。我亲爱的朋友。”
“我觉得我们似乎算不上朋友。”神恩说道。
“既然要陪我一起玩一场愉快的游戏，那我们就是朋友了。”魔女单方面宣布道。
“玩游戏可是一场非常有趣的事情，你觉得呢？”
“其实我挺喜欢玩单机游戏，比如贪吃蛇、俄罗斯方块什么的。”神恩想了想，说道。
“单机游戏是什么？”
“一种有别与联机游戏的形式，是一个人的游戏。”神恩耐心地解释道。
“一个人的游戏应该很无聊吧？你们异世界的人可真是奇怪。”
“就是无聊才会玩游戏啊，就当打发时间了。”
“虽然单机游戏只能一个人玩，但是不需要联网，所以很方便、快捷。”神恩说道。
“联网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在我们那个世界，人们通过互联网可以与不同地区的人实现快速沟通。”
“听起来和传讯魔法很像。”魔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“突然对你们那个世界有些感兴趣呢！”
“你们那个世界也有魔法吗？”魔女问道。
“没有。我们将信息负载在电磁波上，通过调制与解调过程实现跨距离的信息传递。”
“听上去不明觉厉。”魔女嘟囔道。
“很难想象有一个世界居然会没有魔法。”
“在这个世界，魔法师可以沟通天地间存在的魔力，释放出不同属性的魔法，有的甚至有毁天灭地的效果，被称作禁术。”
“顺便告诉你这个世界的一个常识。”
“只有大魔导师才有能力使用禁术，因此男性的大魔导师被尊称为巫师，而女性的大魔导师被尊称为女巫。”
“作为交换，你和我讲一讲，你们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？”
“我之前的世界虽然没有魔法，但是有科学。”
“我们那个世界的孩子从小开始学习科学知识，成为一名学生。”
“一开始是小学生，然后是初中生，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变成高中生、大学生。”
“大学生毕业拿到文凭后，大多数就到了社会上成为一名打工人。”
“小学到高中阶段必须拼命学习，不然就会提前进入社会成为打工人。”
“提前进入社会成为打工人会怎么样？为什么要拼命学习？”魔女好奇地问道。
“会终日挣扎在温饱线上，因为文凭太低只能从事低端体力劳动，比如搬砖、修下水道一类的工作。”
“那些文凭高的打工人会怎么样？”
“虽然工作不是低端的体力劳动，但每天必须按时上班、努力打工，人生一眼就望到了头。”
“听上去真惨。”
“只有大学生才是最轻松的，可以没有烦恼、自由地打游戏。”
“并不是所有大学生都会选择成为打工人，有的会继续学习，沿着求学的路一直前进，成为一名科学家。”
“学生时代是学习前人的知识，而科学家要做的是探索未知的领域，发现全新的知识。”
“后人会铭记他们的功绩，也会有人沿着他们的道路继续走下去。”
“有些魔法能做到的事，科学一样可以。”
“比如通过氢核聚变或者铀核裂变的链式反应，在一瞬间释放强大的能量造成毁天灭地的效果。”
“科学居然有这样的力量吗？居然让没有魔法的人类也能做到大魔导师才能够做到的事！”
魔女惊讶地瞪大眼睛：“你知道成为一个大魔导师有多难吗？”
“只有拥有感知魔力能力强大的天赋者才有学习魔法的资格。”
“首先要先从一个魔法学徒开始学起，这时导师还不会教一些特别深奥的魔法咒语，每天都是做一些清洗坩埚、整理魔法器具之类与魔法无关的杂务。”
“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开始学习魔法，熬了十余年才从一个魔法学徒中熬出头，成功获得导师传授的高等魔法书，正式成为一名见习魔法师。”
“对一个平民来说，当一名魔法师既需要天赋，也需要机缘，毕竟在三神教会的封锁下，想要获取更多的魔法知识与书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。”
“我从见习魔法师、魔导士、魔导师一步步走过来，直到成为大魔导师，能被人尊称上一句女巫阁下。”眼前的女孩一句话带过求学时的辛酸经历，继续说道：“总有一天，我会成为传说中的圣魔导师，当世的最强者，将虚伪至极的可恶教会踩在脚下。”
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，我会祝福你的。”神恩微笑道。
“祝福？居然有人会祝福修习黑暗魔法的人？”
“我们是朋友，不是吗？”
“你是真心的吗？”女孩漆黑的眼底看不见丝毫光亮，幽暗而深邃。
“不要试图骗我哦，我可是能看透人心的魔女呢！”
“但是看不透我的想法，不是吗？”神恩一脸从容笃定。
“没有人比我更懂人心。”神恩对眼前的女孩说道。
“所谓的魔女也不过是一个被教会迫害，心怀仇恨长大的可怜女孩罢了。”
“那些人嘴上说着朋友，其实心里正在想怎么把所谓的朋友卖上一笔好价钱。”女孩定定地看着他说道。
“抓到一个见不得光的黑暗魔法师可是能在教会那里卖上一笔好价钱。”
“所以无论我的答案是什么，你都不会相信我。”神恩插话道。
“你和那些其他讨厌的人族确实有些不一样。”女孩突然笑了：“或许我们才是同类。”
“我们都是一类人。”神恩面无表情地说道：“经历过最绝望的背叛所以不再相信他人，而真心与否只能留待时间来验证。”
“这样吧，我姑且认可你这个朋友。”女巫摆了摆手说道。
“不过，要知道和一位精通黑暗魔法的女巫做朋友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“你可要想清楚了。”
“一开始提出要和我做朋友的不是你吗？”神恩淡漠地说道。
“很多时候，你看似给了我选择的机会，但实际上我根本就没得选。”他又慢悠悠地继续说道：“我除了相信你能帮我摆脱祭品的宿命以外，别无选择。”
“来自异世界的朋友啊，你或许还不明白黑暗魔法师的可怕。”
“他们杀人如麻、喜怒无常，出尔反尔是常有的事。”
“比如我一开始还觉得你很有趣，而现在却觉得你脸上镇定的表情很是讨厌。”
“我一向如此。”神恩说道：“你是希望从别人身上看到恐惧的表情，并以此为乐吗？”
“他人的恐惧是我快乐的源泉。”女巫眼中浮现出遮掩不住的扭曲而病态的笑意。
“无论是恐惧还是快乐，都只是会干扰理智判断的无用情绪而已。”
“不过在面对死亡时人总该会有一点绝望吧。” 女巫阁下笑得意味深长。
“真希望你三天后的祭神之日依然能如此镇定。”
“你有办法救我。”神恩平淡地叙述道，仿佛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。
“我也可以选择不救。”女巫高高在上的看着他，恶趣味地笑道：“我突然改变主意了。”
“黑魔法师出尔反尔可是常有的事。”
“除非……你跪下来哭着求我，我还可以考虑一下。”
“这个我恐怕做不到。”神恩说：“我从来没有给别人下跪过。”
“不过，你还是会救我的。”他淡淡一笑：“事实上是你有求于我不是吗？”
“你怎么看出来的？”
“你说过你讨厌人族，如今却在与人族谈话，而且屡次恐吓我。” 神恩的话语中依然没有什么情绪，他的分析充斥着全然的理性。
“明明是自己有求于别人，却还要恐吓别人跪下求你，魔女大人还是这样恶趣味。”
“要是换一个人在这里，说不定已经吓得方寸大失，你说什么就做什么。”
“魔女大人，何不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呢，总是使一些小手段怕是上不得台面。”神恩似乎意有所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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